雪香

第五人格盲狙高考作文题空医

玛尔塔推开庄园大门的时候,漫天都是洁白的羽毛轻轻飞舞,一身白金色长裙的艾米丽在飞羽的环绕下如同天使一般缓缓落下。

尽管玛尔塔后来才知道是二楼的栏杆老化破损导致艾米丽不慎掉了下来,栏杆钩破了她衣服上装饰的翅膀才飘起了那满天的飞羽。
但那一眼惊艳还是印在了玛尔塔的心里。

艾米丽也是这样想的。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楼下的桌上有花瓶,摔在那上面不死也要半残。在这个被困住的地方,她不认为自己如果大出血了能有什么办法急救。
幸好玛尔塔来了,这个一身军装的女子如同一道闪电,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足一蹬桌,就顺势接住了自己。
虽然下落的力道带得两人撞翻了桌子,花瓶里金黄色的花瓣碎了一地。不过总好过直直地摔在那上面。

她是天使吗?

初相见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这么想。

她是魔鬼吗?
一起参与了同一场游戏以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这么想。

艾米丽会很勇敢地去救被抓住的同伴,但她把人救下来似乎只是为了让这些诱饵更物尽其用地完成他们诱饵的作用——毕竟一个会满场乱跑的目标总比乖乖流血至死的弃子有用多了。
当同伴迷失的时候,玛尔塔在艾米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难过,这在玛尔塔这样的人身上很常见,在艾米丽这样的普通人身上很少见。

而玛尔塔在艾米丽的眼里更像魔鬼。每次有人被追杀的时候玛尔塔都会奋不顾身地去救援,在艾米丽看来,如果有人开局20秒内就被抓到的话她是不会去救的——20秒,足以判断这个同伴是否有“价值“,而对于没有价值的同伴,就看他的运气了,如果离得近、艾米丽又心情好,那她可能会跑一趟,不然……

然而对于玛尔塔来说,好像每个同伴在她眼里就如同她入伍时发下誓言要保护的平民,不管有没有“价值”,哪怕是幸运儿这样在艾米丽眼里的废柴她也会去救。
这让艾米丽很头疼,玛尔塔有的时候会故意挡刀掩护同伴,这种行为在监管者眼里无异于挑衅,有的时候监管者看到别人了也不追,一副一定要弄死玛尔塔的样子。

欠了玛尔塔一条命的艾米丽每次都疲于奔命地找到隐藏起来的玛尔塔然后替她治疗,有时救援路线甚至跨越整个地图。
我不该当医生,我该把前锋的球拿过来改行。
肺活量被迫变得越来越好的艾米丽无比怀念自己以前利用受伤的同伴打游击的日子。

“玛尔塔小姐,您的行为太过于惊险了”结束游戏后,艾米丽准备和玛尔塔好好谈谈
“你可以不用跟着我”玛尔塔面色如常地擦拭着她的信号枪。
她其实挺佩服艾米丽的隐蔽能力——这个地方就好像她的家一样,她熟知所有可以隐蔽的地点、并且可以预测出监管者可能途径的路线。
如果有机会出去,她很想举荐艾米丽去参加一些专业训练,她这样的机智镇定,光做一个诊所医生实在是太可惜了。

艾米丽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至少知恩图报的底线我还是有的”
庄园里的准备时间和庄园外的游戏不同:游戏里受了再重的伤,只要能活着回来,总会瞬间痊愈。
但是庄园里如果受了伤或是来庄园之前就有伤病,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所以,该死的做人底线注定要把她和玛尔塔绑定在一起了。
这种恨死救命恩人的心情可真是别致——艾米丽心想。

“的确,我现在知道你不是什么天真善良的天使了”玛尔塔勾唇浅笑——比起脆弱的、需要人保护的温室玫瑰,她还是更欣赏悬崖峭壁上的雪莲。
艾米丽也不生气,只是笑得温柔:“我只是希望您不要习惯于身后一定有我——这个情况,权衡形势,我是有可能抛弃您的”
玛尔塔沉默了一瞬,她发现她还真的是有点习惯每次受伤后看到一抹洁白的身影了:“你好像完全不在意游戏的输赢?要知道,按庄园的规定,如果只存活了一个人是拿不到奖励的”

“是的”艾米丽温柔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不管游戏的输赢,反正我是要活到最后的”
艾米丽的话语在玛尔塔的心里激起了一波浪潮,并非是震惊或是鄙夷,相反的,这近乎于邪性的求生欲让玛尔塔觉得无比可爱。

“我很喜欢你”话一说出口,玛尔塔觉得好像有点歧义,但想了想,她也懒得解释。

“我也很喜欢你”艾米丽抚上玛尔塔卷曲的棕发“想象一下把你这头秀发散开别上缀着钻石的天鹅发夹,穿上绣着金色藤蔓的礼服,那该是多么夺目的舞会尤物”
艾米丽直视着玛尔塔的眼睛:“然而你却穿着军装,毫不畏惧地去救那些没用的人——仅仅因为他们拜托你帮助他们,你这样的赤诚之心是在多‘高尚’的环境里被养育出来的?真是比穿着礼服的公主还要耀眼的稀世珍宝。”

玛尔塔不由得苦笑,艾米丽说话真真假假,总是让人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在夸你。

“莉迪亚·琼斯”玛尔塔回望着艾米丽,像是想从她平静的双眸里寻找些什么“我见过你的通缉令”
艾米丽后退了一步,神色平静
玛尔塔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你那么想活下来,是不是因为只有活人才可以改写历史?”

艾米丽沉默了一瞬:“为什么不揭发我?”
玛尔塔向后靠着沙发,双手交叠:“通过这几天的接触,确定你最多见死不救,但不会像报纸上说的那样做到那个地步”

“见死不救”
艾米丽低声重复了一遍,忽而笑了:“玛尔塔,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下局游戏我们不在一起,我会在下局游戏里给你一个提示,如果你能读懂那个提示并且活着回来,那么我,艾米丽·黛儿,将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你要去救人也好,你要去做诱饵也好,无论多么危险的境地,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玛尔塔望着艾米丽带着一点点狂热的神情,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一次能让眼前的人从此以后对自己敞开心扉的机会。

“Deal”

一阵雷声轰鸣,预示着新的一轮游戏的开始。

玛尔塔本来还想着对于这个随机分配地点的游戏,艾米丽能给自己准备什么提示,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当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确认信号枪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枪被调了包——腰间带的居然是艾米丽的针筒!

玛尔塔不由得骂了一句脏话,那女人给提示的方式也太危险了!

时间紧迫,玛尔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估算了一下针筒里的药剂量,大概够治疗自己两次。

两次,最差情况下,自己只能受两次伤。

玛尔塔咬紧牙关,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这一次游戏。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这一次的同伴都非常擅长解密码机,然而身体素质都极差,还剩一条密码的时候特雷西被抓到了。
另外两个同伴都极力劝玛尔塔快走——只要牺牲了机械师,他们还是可以拿到部分奖励。

玛尔塔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摸了摸针筒,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玛尔塔挨刀了,玛尔塔救下了特雷西,特雷西跑向大门了。
躲在隐蔽处的玛尔塔摸出针筒,扎进自己手臂。

在痊愈的一瞬间,监管者追到了面前。没时间了,她条件反射地举起手准备开枪——很好,挨刀了。
玛尔塔骂着一连串的脏话飞速狂奔,为了避免连累队友,她奔向了反方向的大门。

路途过于遥远,为了避免中途吸引到乌鸦,玛尔塔时不时会停下来注射一点点药物。
这算什么提示——她默默腹诽。

另一边的大门到了,很好,没开。
玛尔塔不敢浪费时间,赶忙冲过去开门,然而身后的监管者已经越来越近……

庄园里,艾米丽正在泡咖啡,房门呯的一声被撞开。

“Hi”

倚靠着门扉的玛尔塔情况真是算不得好——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衣服和头发都乱了,一身的血污默默诉说着刚才有多惨烈——如果不是特雷西的傀儡恰好赶到挡了一刀,今天可能真的要凉。

“艾米丽,你可真是一个危险人物”玛尔塔一步一步走进来,身上带着些微杀气。
她把一个空了的针筒丢在艾米丽面前的桌上:“说吧,怎么回事。”

进入庄园以来就因为一个小意外导致艾米丽一直跟着她的玛尔塔从来没留意过用来治疗的是什么东西,她一直以为艾米丽用来自愈的是止血针,然而今天她才发现针筒上写的是“镇定剂”

镇定剂是用来安抚情绪的,并不是用来治疗伤口的。
她曾一度认为艾米丽用假药坑她,但她随即否认了这一点——她相信艾米丽不会这么胡作非为。
所以,这个既不是止血也不是止痛的药剂,为什么可以多次治疗被监管者砍到的伤?

玛尔塔有个想法,然而源自于未知的恐惧让她不愿意亲口说出那个想法。

“我以前有个病人”艾米丽淡定地收起针筒开始做清理“一个落魄的中年男人,他的病问题不大,轻微精神分裂,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个病人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作为一个单身一辈子的男性,会比较经常梦见美女”
艾米丽将新的药剂混合好,注入针筒:“有一天我问他,如果某天你知道自己在做梦,在梦境里,你会做什么?”
艾米丽含笑望着玛尔塔:“你猜他说什么?”
玛尔塔默不作声,艾米丽也不在意:“他说他一定要把梦里的女人全都强奸一遍”

“在毫无约束的幻境里,人的道德底线在哪你难以想象。
我也是一样的——当我意识到这个梦境最后也许只能醒来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开始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我只求我自己能活到最后。
那你呢,玛尔塔,如果在这里,你伤害谁都不算犯罪,并且最后如果只有一个人可以醒来,你会怎么做呢玛尔塔?”

“这些……”玛尔塔开口,却觉得很艰涩“都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呢”艾米丽无所谓地耸肩“我只知道,镇定剂是确实有效的,这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简直是,末日的狂欢”玛尔塔闭上眼,难以想象如果每个人都意识到艾米丽说的事情,这个庄园会变成什么样。
“何止是末日”艾米丽望着窗外永不消散的迷雾“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浪潮,如果不能站在潮头,你就会被浪潮吞噬”
即使没有艾米丽说的事情,只要在这恐怖的游戏无尽轮回,也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图着“秘宝”而来的那个最初的愿望在这个诡异的庄园面前不值一提。
如果没有更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们所有人只会被一个接着一个地卷进浪潮里,什么都不剩下。

“艾米丽”
“嗯?”
“真相也好,秘密也好,都要活着才能了解,对吗”
“……”
“如果是两个人的话,按庄园的规矩,也可以拿到一部分奖励,对吗”
“……”
“我和你,两个人,勇立潮头,活下去。等这个噩梦醒来,我要亲手拿枪指着设计这一切的人问问,他想做什么!”

艾米丽笑了,笑得如同一抹阳光,射进了这层层迷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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